第一章（8/21）

的字体中浮现在眼前，牵动着柯雷禁不住心旌摇曳、感慨万千。他忽生一念：把这些记带走，闲时翻看以重温旧事。到中年开始怀旧，夜里常梦到他还在三车间工作，还受当年那些管他的的颐指气使。但意识暗示梦中的他自己已不在这工作了，这种梦幻和现实的织，形成了一种对他怪异的扭曲，常令他从梦中惊醒，陷沉沉的感怀旧事的怅惘中，心内像倒了五味瓶，搅得身心不宁。瞧见这些记，他想到这二十多年来，自己忙忙碌碌，让这些自己青春年华时的纪录尘封了起来，往事一幕幕清晰地再现眼前，许多在记忆中已碎不完整的事都连贯了起来，美的、丑的、善的、恶的和事……

柯雷意识到重读这些记，梳理当年浮沉的种种和事，会让搅和他的梦和梦醒后不安的那些元素尘埃落定，让自己心得到安宁和平静。想到这里，柯雷不禁有点儿埋怨自己：把它们尘封和忘记，是对自己青春神的忘却！

于是，他像对待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，珍重地兜起来带走了。

夕阳懒洋洋地斜洒在车间北侧的窗玻璃上，透映得已停工了的车间里一片红光。

柯雷跨进车间的东大门时，见团支部书记于顺松和另一个并肩向东大门这走来。于顺松身边的那个，柯雷看不清他的脸面。只见于顺松和他有说有笑十分开心。半路，那离开于顺松拐到左边七百五十公斤锤去了。剩下于顺松一个继续往前走。柯雷迎上他叫了一声：“于师傅！”

“……”

和那离开的说笑的笑容还没收尽的于顺松，看见柯雷后突然换了一副表，笑魇变成了哭丧状，驴脸倒挂地连理都没理柯雷的招呼，把脸一扭，气哼哼地与柯雷擦身而过。

柯雷像迎面挨了一掌，一种焦灼的挫折感从脑部直捣心底，然后又热辣辣地溢遍全身每个细胞。他茫然地呆立在那里：

我做错了什么？老看不上我！

“当年在班里的半年总结会上，含沙影地贬低我，无中生有地罗列了我三条不是，得我向他征求对我的意见。我的态度够谦虚的了，他怎么还对我这样？”屈辱和气愤让柯雷终于忍不住，冲于顺松离去的背影脱而出：

“你这个贱……”

柯雷把自己喊醒了。

晨光透穿窗帘，已经能清晰地明辩屋里的景物，视觉前方电脑键盘上的小显示灯闪着绿光。

柯雷伤感地长舒了一气儿：“都三十年前的事了，又来折磨我……”

六点